◇ 文剑峰
记忆里,故乡的路是一条蜿蜒的泥路,我的祖辈们曾经肩扛着农具,踩出了这乡间小道上无数的坑坑洼洼。于是,路两旁的田间便一直延续着春华秋实的景致——我的祖辈们就是这样,用他们一生的勤劳都在翻阅着土地这本大书,春耕、夏作、秋收、冬藏,他们面朝着的土地几乎承载了他们所有的辛劳、苦难与喜悦。
初中毕业后,我也肩扛着农具沿着祖辈们留下的足迹,走在这条故乡的泥路上。生活的体验告诉我,这种看似十分诗意的田耕生活,其实并非像想象中那样美好,当人仅仅是为生存目的而从事着劳作,其枯燥乏味是可想而知的。于是,很多次,在田间劳作期间,我会直起身子,视线会穿过那条蜿蜒向远方的泥路,我想,在这条路的远方,可能会有更精彩的世界。
是书把我引进了一个更精彩的世界,还记得多年前我站在了村里活动室里的那只书橱前,上面的书并不多,零落间还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取下的第一本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抖落灰尘,打开,便一下子被吸引,心灵也被保尔的顽强所震撼,合上书的时候,我知道只要不虚度年华,我们每个人都会更大程度地实现自身的价值。
多年以后,当我们周围的生活发生着翻天覆地变化的时候,当故乡的泥路变成宽阔的水泥马路的时候,当我早就不再从事田间劳作,不再是位纯粹的农民的时候,我却依然保持着读书的习惯,尽管读书本身并不能让我富有,但它却使我的心灵变得丰富起来。而在我曾经读书的地方,它也变得丰富了,那好几排的书架上排满各类图书,书架下面有几张书桌,期间,总有一些人在专心地阅读,屋外,挂着一块牌子,有一个很温馨的名字叫“农家书屋”。
“农家书屋”的吸引力也非同一般,村里的老王头居然也会成为书屋的常客,他在田间是位种植蔬菜的高手,看着他带着老花镜用粗壮的手指翻书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忍不住好奇看他在看什么书,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窥探,干脆把书伸到我的面前,并小声地对我说这书上说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像茄子、南瓜等蔬菜瓜果晚上是要“困觉”的,现在水泥路上的路灯整夜让它们无法“困觉”,难怪种在路灯下的收成总要差了许多……看着老王头认真的样子,我不禁感慨: 看来种田的老经验们也在开始自觉学习科学种田了……
这就是我们的“农家书屋”——我们的学习家园,我们的精神家园,它让我觉得故乡的路一下子变得宽广了,敞亮了。
(作者系浦东新区北蔡镇五星村农家书屋管理员)
荣获2012年上海"农家书香"征文活动优秀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