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拷问灵魂——《教师人文读本》拾贝

发布日期:2015-03-19 分享

                                             ◇ 范  奎

    对灯品读《现代教师读本人文卷》,是这些日子里夜夜必修的课程。我向来不喜欢选本,因为那种带着很强编者意愿的东西,多少让我感到有被动接收的味道,然而,这选本却一时让我情不由己地甘受俘获。因为,每每在深夜被其间的人物、思想以及高扬的人文气息触动,久久沉醉其中,这感觉次第涌来,让我真正触到幸福的感觉,那种精神世界的充实与踏实弥足难忘。
    开篇《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读后,就注定对这本书的阅读欲罢不能。陈寅恪先生借《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之思想,表露自我之意志,“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脱掉桎梏,才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先生非以特立独行标榜自己,实乃为知识分子寻求一方洁净天地也。
    设若陈寅恪先生发表言论承受着压力是种不幸的话,那么,“文革”时期的文人们则是不幸中的大不幸。
    然而,我读到的是梁漱溟先生振聋发聩的“思想是销毁不了的!”造反派们的叫嚣与焚烧并没有让梁先生低头,在那个狂热的年代里,梁先生写作不辍,《儒佛异同论》、《东方学术概观》次第诞生,“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这是批斗会上梁先生明确的立场。梁先生在批斗会上对这两句话的解释如此:“说‘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这是受压力的人说的话,不是得势人说的话。‘匹夫’就是一个人,无权无势,他的最后一着,只是坚信他自己的‘志’。什么都可以夺掉他,但是这个‘志’却没法夺掉,就是把他这个人消灭掉,也无法夺掉他的‘志’。”这是怎样无奈苦涩但又掷地有声的话语啊!
    顾准先生同样被“文革”的狂热所挟裹,然而他“只服从真理,不管在感情上多么难舍难分,只要不符合‘真’‘善’的标准,他都义无反顾地加以舍弃;不管是有多大的权势的显贵,只要是有悖于真理,他都理直气壮地加以反对。”这就让他在那个时代遭受到难以想象的摧残,然而,学者的独立高贵品质不变。
    一生讲真话的黄万里一生敢讲真话,仗义执言,正如他的女儿所言:“他是一个诚实的人,政治条件适合的时候,他讲真话;政治条件不适合的时候,他讲真话。对他有利的时候,他讲真话;对他不利的时候,他讲真话。”反对三门峡工程、反对三峡工程上马……黄老做到的是讲真话。
    读到马寅初先生和他的《新人口论》,不禁为之动容。在那个强权压制的时代里,马老孤身一人奋战,“我接受《光明日报》开辟一个战场的挑战书。这个挑战是很合理的,我当敬谨拜受。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身匹马,出来应战,直至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真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独立之精神高扬的姿态让我热血沸腾。
    当我经受这一个个独立精神之人格魅力所感染的时候,同时,对那个狂热的“文革”时代进行冷静的思考。而读本中那一篇篇文章也深入那个时代,批判的笔触直抵历史的腹地,一针见血的刺痛苟活的灵魂。那个混乱的年代里,多少文人在侥幸中背叛自己的灵魂,那个生产恶毒的年代里,我们的谦谦君子们露出狰狞的面目,露出人性中至恶的内容,面对它我们将需要怎样的勇气才能给出宽容!然而,事实给出的答案是我们太多的宽容。
    “这是违心的,那是被迫的,请宽恕知识分子们在高压下不光彩的行为。”这是大多数人的呼声。正是有这种呼声,所以当巴金的《随想录》开始对那个时代,对自己忏悔的时候,唤起的不是一个真正的灵魂清算的时代,不是一个忏悔意识萌芽生长的时代。溢美之词让这微弱的忏悔淹没在一个浮躁肤浅的声音里,作者这样悲痛地写道:“我们生活在一个有罪恶、却无罪恶意识,有悲剧、却没有悲剧意识的时代。悲剧在不断发生,悲剧意识却被种种无聊的吹捧、浅薄的诉苦挥着安慰所冲淡。悲剧不能转化为悲剧意识,再多的悲剧也不能净化民族的灵魂。”这反思、这批判指向的不仅仅是那“毁掉的一代”,更是这以后盲目的一代代。正如作者的题目一样“我们需要一场灵魂拷问”。
    一幕幕戏剧让我深味人生的真谛,无论你怎样走过这一生,都无法逃避一些萃取的过程,其实这正是灵魂历练的过程。我鲜明地看到一个个不屈的灵魂在高歌;同时,我也看到在水与火的交织中,升腾起的烟雾中,模棱两可的面孔。萃取,同样是一个选择的过程。
                                        (作者系崇明县城桥镇崇明中学教师)

                                       荣获2012年上海"农家书香"征文活动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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