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晨熙
他们呱呱坠地的地方,名字叫上海,这地名挺好听,也挺骄傲,为什么?因为广播电视里都说上海好。从此,他们大概就是上海人了吧,大概是这么回事。
等长大点了,可惜瞬间就明白了另一回事,他们活着的地方,还有个别名,倒没上海叫地那么好听,却时常挂在上海人的嘴边,这别名叫“乡下头”。
每个爱读书小孩都有一颗抓蜻蜓的心
他们土生土长在上海的农村,每天爹娘起早摸黑,每年爹娘春耕秋收,每天呼吸青草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每天踩着鸡鸭屙得到处都是的粪便。偶尔和伙伴去隔壁家猪圈捣个蛋,偶尔和伙伴去对面河边抓青蛙,准确来说,那个年代还真没有PM25统计这玩意儿。
农村的小孩子还未上学时,就喜欢乱捣鼓东西,好玩的东西都要自己动手做,铁圈上装个马夹袋钉在竹竿上就可以去抓蜻蜓了。蜻蜓飞得不高,但是对孩子来讲却还是嫌高,够不着,声响大,这意味着永远都抓不到。当小屁孩们忙着讨论怎么样更精准,更效率的抓捕蜻蜓的时候,有孩子却不知从哪里捡到的一本书,花花绿绿甚是好看。到家问爹娘,才明白,原来这么好看的书,同样也有好听的名字。这书,写着给小学一年级用。
当一群婴儿呱呱坠地在同一个村时,就注定了这些人的起始点,虽不是走向同一个终点,但却是要一起携手走过初始那些年。当其中一个孩子少抓了几只蜻蜓,多识了几个字,是不是意味着他在人生这场路上,走起了不一样的路。相比刘翔在瑞典公开赛因抢跑被罚下的时候,我们有没有意识到,人生本没有那根起跑线,人生本都是岔路,人生没有抢跑之言。
一本书,一个兴趣,在夜空点明了孩子的方向,一直划破天空,落向那无边的东方。
每个爱读书的少年都有一个不一样的青春期
时过境迁,当曾经还在街头嬉闹的孩子,眨眼已经步入了青春期。曾经务农的爹娘也因为政策和时代的关系终于放下手中的农具,在经济社会中扮演起自己的角色。
依旧在上海,依旧在乡下头。
青春期是个叛逆的时代,青春期是个奇思妙想的时代,青春期的他们给这黑白的社会,染上一抹浓妆艳彩。
“如樱花盛开到落下,像尾音短促你有感觉吗……”
当其他孩子手里的索尼随身听里充斥着四大天王的流行音乐时,有的人用他家那台好几百元的录音机,将家里所有的流行乐磁带,都自己录成了古诗。
当其他孩子拿着一年到头来的压岁钱,狂热地去买最喜欢的变形金刚模型时,有的人总不忘留点零钱再买套中国古典名著,回家也要细细品读。
当其他孩子忙着做那永远做不完的作业时,有的人总是偷工减料,挪出点时间写几首文艺冶情的小诗。
人的认知,都是从一无所知,到通晓,再到改变这么个过程,人对世界的认知同样如此。他们正是在用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在改变着世界。
青春期是段美丽的年华,正如在那种年代,冲破时代的束缚,发挥起他们最大的创意空间。
青春期是一本好书,他们都已品读了自己。
每个爱读书的职业人都有一股热爱家乡的赤诚
曾经这里的孩子们都喜欢抓蜻蜓,现在再也看不到。
“都跑出去了。”村口的阿婆如是说。
听说有个现在是教书育人的教师,有个是惩奸除恶的警察,有个是计算机工程师,有个是电气的专家,有个是杂志的编辑,有个做起了传统黄金的生意,有个在尝试新兴的电商,也有在家未就业的,但每年春节,他们都会回到这里,上海的西边,浙江的北边,江苏的南边。这里是上海,这里也是乡下头。
一起走走那青草田园路,一起看看围在农家书屋前嬉闹的是谁家那孩子。
(作者系青浦区金泽镇文体中心员工)
荣获2012年上海"农家书香"征文活动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