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佰葵
我的那几架书橱,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既不新潮,又不古典,而是我自己亲手钉制的普普通通的书橱。
然而,普通归普通,却也有它的坎坷的经历。初时,我的书橱里放着的大多是我学生时代购买的小说、诗歌等,那时我仿佛饥不择食,古今中外,什么书都看,自以为好书就买,为了填满书橱,甚至还有我做学生时的课本。后来我到部队服役,搞了六年新闻,兼写些文艺作品之类的小东西,退伍回到家时,也装了进去,倒也真的装满起来了。谁知在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我的这些书几乎一扫而光,什么奥斯特洛夫斯基、马雅可夫斯基、法捷耶夫、托尔斯泰、普希金、莫泊桑、雨果、大仲马、小仲马、德莱赛、马克·吐温,什么巴金、茅盾、周扬、夏衍、郭沫若、阳翰笙,等等,都统统一扫而光;还有我那几十万字的手稿和历年来国内报纸杂志发表过的一百多篇文章的剪报。
从此,我的书橱冷落了多年。尘封满面,我也心灰意冷,无意再去问津。
人的积习是难以改变的,真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尽管不想再写什么,但是还是喜欢跑书店、图书馆、旧书摊。一有自以为好的书,就悄悄地买回来。最使我难忘的是那时附近有一家旧书糊纸袋的工厂,那书多得堆满两间屋子,我征得那工厂负责人的同意,从中捡得近百本“珍品”,廉价买来,那负责人还觉得比糊纸袋合算的多。但我总是十分谨慎小心,唯恐混进了“毒草”之类。
随着书橱里的书籍增多,我的“老毛病”又来了,又开始坐在书橱前,偷偷地写起来。而且这一开头,又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不久,我又有幸到镇文化站工作,兼管图书,从事文艺创作。从此,我更是嗜书如命,创作顺利。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我的戏曲《鸡鸣万家》在全国获奖;此后,小品《哲学家的奇遇》、《济公与老板娘》,戏曲《玉蟹河传奇》等十多个作品,在市里、县里先后获奖。书橱里的书,也以超越过去的速度,与日俱增。从一架到两架、三架……俨然成了小小书屋。就连乡亲们也经常来光顾。
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人们认识和观念的升华,人们对于书的认同和对知识的渴求,书橱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已不再成为少数人的专利。例如,在新房装修的时候,许多人往往在房间里配上一架书橱,放上几本书刊。书籍,已成为许多农民兄弟发家致富的帮手,企业家科学发展的助手,人们思想和道德修养的源泉。
诚然,也有一部分人把书橱只作为一种时髦的摆设,书橱上摆放的是几只花瓶,或是别的工艺品之类。上面也有几本书,但自己并不翻阅,似乎是专门给来客们看的。我就曾碰到过这样的几位贵人。看她的书橱里的几本书都是不错的,但是问起对几本好书的认识是一头雾水,从未看过。不过,我退一步想,知道要用几本书来装饰,这也是一种认识的进步和提高。人们的观念总是在自觉或不自觉中,向更高的层次逐步提升的。
古语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确如此。每当我遇到难题或是写作上碰到关节,翻翻书,想一想,往往会迎刃而解,及时开窍。书籍带给我们的是不竭的知识源泉和无穷的智慧,增添你追求向上的动力。“知识就是力量”呀!
书橱,成了我的知识宝库,生活的乳汁。虽然我已退休在家,但是,积年养成习惯,只要我想写些什么,仿佛只要一坐到书橱前,灵感就涌来,朋友们都说我这是一种怪癖。
当然,这些年,我也曾多次想换几架新式一点的书橱,但不知怎的,这几年,除了在书橱上增加几颗钉子,聊以加固外,终于没有换成。而有时在文章得意时,面对书橱,喝上几口老酒,就会想到昨天、今天、明天,感觉得生活特别醇美、充实。
是的,这就是我的书橱。
(作者系奉贤区奉城镇东新市村村民)
荣获2012年上海“农家书香”征文活动优秀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