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园地

                                             ◇ 吴  宇

        当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读过了《边城》这本小说，虽然沈从文先生的笔触不像鲁迅那样犀利冰冷，也不像老舍那样幽默圆润，书中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悬念，可那细腻温婉的文字所描绘出来的如画边城，却让我至今念念不忘。下班回到家，想要告别城市的喧嚣，只要一杯清茗，一本《边城》，便可听书页轻响，品湘西宁静……
        湘西的边远小城茶峒，生活着以摆渡为生的祖孙二人，爷爷七十多岁，身体却依然健朗，善良大方，摆渡从不收钱；孙女名叫翠翠，是个纯洁乖巧，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如山头黄麋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在端午节赛龙舟的盛会上，翠翠邂逅傩送，但少女的羞涩让她无所适从。傩送的哥哥天保也喜欢上翠翠，托人向老船夫求亲。兄弟俩人都爱上翠翠，他们相约唱歌求婚，让翠翠选择。后来天保知道翠翠喜欢傩送，为了成全弟弟，外出闯滩，却遇意外而死。傩送觉得自己对哥哥的死负有责任，抛下翠翠出走他乡。外公因翠翠的婚事操心担忧，又在风雨之夜去世，留下翠翠孤独地守着渡船，痴心地等着傩送归来。虽然故事的结尾是悲伤的，“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也许‘明天’回来”，但也是美丽的，平静的。在静谧的小城里，翠翠选择了静静地等待。
        全书中最让我流连的，不是让人哀伤的结尾，而是天然去雕饰的边城和未被近代文明污染的山民。这里青山秀水交相辉映，没有钢筋水泥板，只有“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流水无声清澈见底，轻轻支下长篙，渡船缓缓在水上滑过，留下涟漪环环，翠竹掩映，还看得见水中悠闲的鱼儿。山城民风古朴，生活和谐，山民勤俭敦厚，虔诚善良。在这里没有权没有钱，没有尔虞我诈。老船夫的大半辈子都在管理这艘渡船，却从来不收人家一分钱，有时客人想答谢他放了些钱在船上，他是追上好几里也一定要把钱还给人家，所以人们拿这位倔强的老头也没办法，只好在他进城买东西的时候多给他加些肉，加些酒来酬谢了。端午节小伙子们在鼓声中奋力划龙舟，男女老少加油助威……这里的一切都证明，这是一片没有权势、等级的净土。
        试想如果两个小伙子同时爱上一个姑娘，怎能不反目成仇，钩心斗角？可是天保和傩送却相互谦让，相互鼓励。两个人没有“决斗”，而是相约为翠翠唱歌，让翠翠自己做出选择。我想，这并不是老大和老二没有男子气概，而是湘西的柔水与净土培养了哥俩坦荡的胸怀，兄弟情深，爱情纯真，这个简单的竞争方法可能也是最淳朴的方法吧。
        主人公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平时在渡船上遇到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人无心机后，就从从容容在水边玩耍了”。翠翠没有现代漂亮姑娘白皙的皮肤，也却有超尘脱俗的灵气，她的美是健康自然的美。这个未染尘世的小姑娘对爱情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可是她的青涩和保守使得她内心渴望得到真爱，表面上却对傩送冷漠淡然，还时不时讥讽他，见了面还躲着他，真是淋漓尽致地刻画出了一个青春少女的躁动不安。
        翠翠让人琢磨不透的态度使得她把两兄弟都推离了边城，天保闯滩意外死去，傩送心中愧疚远走他乡，而孤身一人的翠翠最后还是选择了等待。翠翠的做法让我意外，翠翠不仅仅在等待，也在守候。现在这种美丽的守候可能只能在书中才读得到了吧，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社会风气也日趋浮躁，还有多少人能为了一个单纯的梦想而守候呢，还有多少人心中还有对真爱的信仰呢。我看到的翠翠，是勇敢的。
        这就是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故事哀而不伤，婉约自然。那幽碧的远山、溪边的白塔、翠绿的竹篁、质朴的山民，以及这美好的边城所发生的那段爱与守候的故事，会时时提醒我在城市的喧嚣中把爱和美好带在身边。
                             （作者系浦东新区高桥镇上炼一村居委会工作人员）

                       荣获2013年上海“农家书香”征文活动优秀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