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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童话

发布日期:2020-05-26 分享

◇ 严圆圆

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故事是安徒生笔下的《丑小鸭》。每当听到结尾处,丑小鸭终于变成了白天鹅,我总是从心底为丑小鸭感到高兴。那时总觉得,自己与故事里的丑小鸭很像,不够漂亮,也不够聪明,但总愿意相信,长大后的我也能够像丑小鸭一样,摇身一变,变成一只白天鹅。

然而,童话终究只是童话,而没有魔法点缀的现实,总是残酷的。长大后的我,如今已年近三十,可笑的是,非但没能成为白天鹅,反倒是更像丑小鸭。流逝的时光,不过是再次拉大了我与白天鹅之间的距离罢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长起了白头发,眼角处也渐渐有了皱纹的痕迹;时常会羡慕他人,会抱怨自己做得总是不够好。为此,我曾失望、纠结、茫然,最后只得无奈承认,现在的我也仍只是一只丑小鸭,一个平凡人而已。

在这个认知出现之后,有段时间自己是拒绝接受的。人总是这样,好像拒绝接受就可以将这个命题推翻,就像当初一厢情愿的相信《丑小鸭》的故事在我身上也能成真那样,天真得可怜。然而,生活总是最好的老师,它一遍又一遍叩响我的心门,一次比一次充满说服力。终于,在这场无形的较量中,它赢的漂亮,我输得彻底。

是的,我承认我只是一只丑小鸭,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白富美、高富帅从来都与我无缘。或许,对我而言,成为白天鹅当真就只是个美梦而已!伤心、失望之余,我不由得重新反思: 既然如此,那么,我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未来的路我又该怎么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路人甲的脸庞,素面仰天,过去的影像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我问自己: 曾经的一切,你是否认真对待?你可曾为自己的目标全力以赴过?你又是否无愧于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值得庆幸的是,对于这三个问题,我的答案都无外乎是是,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 用白天鹅或丑小鸭来定义一个生命,太过轻率。对生命而言,这两个词的分量实在太轻,轻的难以支持任何一方走完一生。而生命真正的价值,并不在于我们最终是否实现了华丽转身,而是在那条前进的道路上,我们是怎样一步步成为更好的自己。

想通这一点之后,我选择与自己握手言和接受丑小鸭的身份,去享受这个身份带来的鲜活、真实的人生,而非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这也正如《平凡亦可》这本书的作者所传递的人生信仰一般: 生命的光环,未必都需要灿烂,平凡也不失精神,只愿你无怨无悔,活得纯真。

回想过去生命中发生的故事,遇到的人和路过的风景。情节或许称不上多引人入胜,但胜在真实,因为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哭也哭得尽兴,笑也笑得酣畅。这些经历,一天天一岁岁增长,我体验着丑小鸭生活的同时,也思考着它背后的意味,并试图借此来寻找未来的方向。

首先,从生命的发展轨迹来看,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丑小鸭,它只是一个生命在成为白天鹅之前必不可少的一个阶段而已。任何一只白天鹅,都是从毫不起眼的丑小鸭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若不曾有过丑小鸭的过去,未来便无法期冀能成为白天鹅。从这一点来说,丑小鸭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它更像是白天鹅幼年时期带了些许俗气的小名罢了。

事实上,丑小鸭的存在对白天鹅而言是弥足珍贵的,它见证了光明到来之前漫长的黑夜。在黑暗中,丑小鸭一点点积蓄力量,每一次的挑战都让他学会了一项本领,获得一些资本,而这些都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派上用场。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自己的不足,然后努力加以克服,加以练习,久而久之,不足之处便逐渐转化成一项优势。这一减一加,便是帮他成就了更好的自己。

其次,自生命萌发之初,成为白天鹅便是丑小鸭的宿命,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是每只丑小鸭所需要的时间不尽相同,就像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独特的花期那样。可惜的是,太多的人熬不过时间,在途中便半途而废。等不到花期来临的那一天,丑小鸭自然就无法成为白天鹅,但只要丑小鸭足够坚持,足够努力,时间不过是在他的人生履历上多画上几笔罢了,何必劳心费神?

想通这一点,或许那些自认为是丑小鸭的人便无须妄自菲薄了,因为他们就像璞玉一般,看起来平淡无奇,却只是在静候时光来打磨、雕刻和抛光,只待成型那一刻,让人惊叹于他绚丽夺目的光彩。

至此,一根根梳理好思想的脉络,我也逐渐明白接下来的路该怎样走。或许,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仍旧是一只丑小鸭,但这并不妨碍我去享受人生。我应该做的,是专注于享受其中的酸、甜、苦、辣、咸,把每一天都活出滋味儿来,让每一段旅程都不辜负时光,也都经得起回味。这不仅是因为生命的可贵,更加重要的是,作为一只曾经的丑小鸭,已经成人的我,本就值得喝彩。

(作者系奉贤区四团镇龙尖村大学生村官)

荣获2016年上海农家书香征文活动优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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